江湖不再是那个江湖

编者按：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螺旋实验室（ID:spiral_lab），作者：牧歌，编辑：坚果，创业邦经授权发布。

(资料图片)

本以为黄光裕的回归对于国美来说，会是一次转机，但站在现在来看，这简直是场灾难。

自去年2月份正式回归国美领导岗位，国美在此后一年多的时间里急速下坠，与供应商闹翻，与合作伙伴闹翻，如今，甚至和自家的员工也闹翻了。

据凤凰网科技报道，国美创始人黄光裕在12月5日被近百名员工围堵在鹏润大厦36层的办公室，双方甚至还发生了肢体冲突。

有现场的国美员工透露，黄光裕在谈判中出言侮辱讨薪员工，称“员工不要脸”，这才导致了冲突的发生。

黄光裕能够在现场说出这样的话并不意外，他此前还对一位国美高管表示：“如果你敢走，就弄死你。”

自带匪气的黄光裕虽然经历了十多年的高墙生活，但在回归国美之后，似乎并没有一改往日的做派，那个曾经让王健林都毕恭毕敬的江湖大哥，依然自信且不羁。

不过让黄光裕始料未及的是，自己虽然没变，但江湖已经变了。

国美的欠薪危机自今年春天就埋下了伏笔，今年3月起，国美开始陆续裁员降成本，到9月底，国美已经裁至4.6万人，而在去年年底，国美还有7万余名员工。

不过让很多被裁员工不满的，则是事先约定好的赔偿没能兑现，今年8月之后，国美宣布对离职员工的补偿金分三批支付，时间分别定在了10月25日、11月25日和12月25日，但有不少被裁员工表示，自己并没有按时收到补偿金。

留下来的国美员工日子也不好过，10月28日，现任国美电器董事长、黄光裕胞妹黄秀虹在员工大会上表示：12月底之前只会给员工上社保，不会再发工资了。并且今后工资发放也存在不确定性。

在互联网大厂对于裁员和降薪等行为都讳莫如深的时候，处境不佳的国美却似乎并不打算遮遮掩掩。据中国企业家杂志报道，国美高层“觉得现在公司有困难，没钱发工资，不发或晚点发不就好了，也不需要跟员工解释。”

这样的观点似乎也成为了国美高层们的共识，此前国美电器董事长黄秀虹在宣布不发工资时，甚至还批评员工“缺少大局观，困难时期应不计得失，与公司共进退。”

在这一次员工讨薪代表与国美高层的沟通中，国美高层的态度也并不友好，面对员工要求发放前几个月工资和奖金绩效的要求，国美电器集团副总裁魏秋立却表示：“你说的你有跟上司说吗，要讨薪也要先跟上司说。”

国美高层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，很难说是不是受到黄光裕的影响。在国美内部，员工和高层之间等级森严，每每开会时，黄光裕等高层坐在正中间，每人前面放一杯热茶，三个礼仪小姐不停地给他们放烟和添水，而其他员工则坐在周围，每人发放一瓶矿泉水。

这种传统企业的思维和做派，和如今互联网行业平等包容的氛围显得背道而驰。尤其对于目前职场主力军的90后而言，他们进入职场时，正是BAT等互联网巨头在引领国内的企业文化，接触到的职场环境更为开放且鼓励沟通交流，完全不是过去因为老板发工资而就必须对公司感恩戴德的时代。

但这些变化，已经远离公司管理岗位十几年的黄光裕似乎并没有察觉到。在他怒斥“员工不要脸”的那一刻，他与时代的脱节已经显露无遗。

对于员工，黄光裕并非没有共情能力。2004年，在接受央视《对话》节目采访时，黄光裕还曾表示：国美如果有一天出现问题，包括厂商促销员在内三万多名员工起码半年可能找不到工作，员工让他感受到了社会责任感。

如今国美真的出现了问题，但员工面临的问题不是半年找不到工作，而是半年都发不齐工资。

国美为何会一步步行至破产边缘，从黄光裕回归之后的诸多商业动作来看，其面对市场环境所做出的变招太过老套，可能也是重要原因。

自2021年年初以来，黄光裕治下的国美主要做了三大重要举措，改“国美在线”为“真快乐”，收购打扮家，推出折上折App。对应的分别是移动电商、在线家装平台和返利平台。

除了家装业务确实受外部影响较大之外，电商和返利其实都已是明日黄花，一个行业格局稳固，很难容得下新玩家，另一个则是高度成熟的电商衍生业务，本身想象空间不大，甚至都不需要用户专门下载App。

但黄光裕做这些业务的本质似乎并不是壮大国美的基本盘，而是想要通过这些业务向外部融资，进而为国美持续供血。

于是可以看到的是，在黄光裕回归之后，各种“大饼”接踵而至：国美集团“18个月回归原有市场地位”；真快乐App号称“月活突破5000万”；打扮家“三年实现5000亿元成交目标”......

但这样的频频放卫星的举动，并没有为黄光裕和国美拉来太多的融资。如果放在十年前，黄光裕这种画大饼圈钱的方式可能还有一些转机，但在当下，已经很难让投资人信服。

这其中的原因也并不复杂，一方面是因为互联网行业不再是热门标的，大把的热钱都转向了实体经济和新兴科技。而另一方面，投资机构也不傻，最近几年看过的类似例子太多，空有数据和口号，但缺乏可持续性，没有一个项目能挺到最后。

黄光裕似乎没有觉察到这种改变，为了融到更多的钱，黄光裕又找人又找项目，找过的人包括前百度副总裁向海龙、原复星全球合伙人梁剑峰，为了能够蹭上投资风口，黄光裕据说还斥资2亿元收购了一家做元宇宙的公司。

但从结果来看，黄光裕的这些动作，并没有为国美带来实质的改变。

尽管从言行举止上来看，黄光裕的身上更多展现出的仍是“土老板”的形象，但和其他大企业的掌舵人一样，黄光裕依然勤奋且努力。在回归国美之后，黄光裕经常加班至凌晨。国美高管为了能配合黄老板的工作时间，干脆在总部内安排了住宿。

在审批流程上，黄光裕也抓得越来越细，10万元级别的合同都需要他亲自审定。而在内部管理中，黄光裕甚至开始关注到了员工的“摸鱼”状态。

去年11月，一则国美内部发布的《关于违反员工行为规范的处罚通报》引发网络热议。根据该文件内容显示，国美发现部分员工在工作时间玩游戏、看视频、聊天、听歌以及购物，依据公司管理条例，国美对这些员工做出了警告、扣分等处罚。

网络上曾经广为流传过一句职场箴言：“当公司开始抓考勤且规矩越来越多时，那么说明公司就开始走下坡路了”。这样的评价，用在国美身上竟然出奇的合适。

国美沦落至此，不能说黄老板不努力，只是努力的方向，似乎出了点问题。

从2008年锒铛入狱，再到2021年假释归来，黄光裕错过中国移动互联网最汹涌澎湃的十多年，即便是他最为熟悉的家电领域，也经历了从线下到线上，再从线上赋能线下的多重转变。

这样的变轨，让身处其中的玩家都不得不感慨商业浪潮的反复无常，而对于一个缺席了十多年的故人来说，黄光裕仍然信守着过去行走江湖的那一套，但江湖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江湖。

调子起的太高，步子又迈的太大，从高调宣称要让国美回归原有的市场地位，再到如今被员工堵在办公室里讨要工资。端坐在老板椅上的黄光裕，脑海中或许回想起的，是《喋血双雄》里周润发的那句经典台词。

“这个世界变了，我们都不再适合这个江湖，因为我们太念旧了。”

本文（含图片）为合作媒体授权创业邦转载，不代表创业邦立场，转载请联系原作者。如有任何疑问，请联系editor@cyzone.cn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