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佬也顶不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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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资料图)

卢志强被“自家人”追债

资本大鳄卢志强的窘迫被摆到了台面上。

事情起源于一则公告。2月14日，京东拍卖平台信息显示，山东省济南市中级人民法院将于3月14日，对泛海控股持有的民生证券股份有限公司（简称“民生证券”）347066.67万股股权进行公开拍卖。

遥想2014年4月，泛海控股拿下民生证券近15.9亿股股份，占民生证券股权比例近73%，其后又通过增资的方式再度扩大持股比例，一度达到87.65%。

历经数次减持后，时至今日，泛海控股持有民生证券35.55亿股，持股比例31.03%，依旧是第一大股东。

如果这次拍卖成功，泛海控股持股比例将降至不到1%，民生证券也将脱离“泛海系”标签。

在此之前，民生证券一直是“泛海系”除地产外最为优质的资产，也是其融资的重要来源。这样一份资产，为何会被摆上拍卖台？

这背后，源于泛海控股子公司与烟台山高弘灏投资中心（有限合伙）的合同纠纷，泛海控股被山东高速集团追债20亿。

公开资料显示，卢志强正是山东威海人，如今被“老乡”追债，心里恐怕不太好受。

让卢志强不好受的，远不止这一件事。

1月20日，民生银行北京分行对卢志强及泛海控股、武汉中心公司和武汉中央公司发起诉讼。原因是泛海控股两家武汉地产开发公司，拖欠民生银行借款总计超过70亿，卢志强和泛海控股是上述两家公司的担保人。

值得一提的是，卢志强正是民生银行的发起人之一，截至2022年三季度末，泛海仍为民生银行第六大股东，持有4.12%的股份。

但如今，卢志强却被“自己人”告了。

根据此前泛海控股的公告，除已披露过的诉讼、仲裁案件外，公司及公司控股子公司连续12个月内累计诉讼、仲裁涉案金额合计6.9亿元，占公司最近一期经审计净资产的11.94%。工商信息也显示，整个泛海集团股权冻结信息数量已超过90条。

更多的债主，正在向泛海和卢志强扑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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巨亏背后的高杠杆深渊

看着昔日大佬被疯狂追债，很多人都好奇，“泛海系”的流动性危机到底有多严峻？

这个问题，我们可以从数据中寻找答案。

根据巨潮WAVE的梳理，截至2022年9月30日，泛海控股总负债达969亿元，资产负债率达89.17%。公司短期借款121.18亿元，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347.15亿元，而账面现金仅有24亿元。

在泛海控股披露的2022年度业绩预告里，公司预计亏损70亿元-100亿元，上年同期亏损112.55亿万元。归属于母公司所有者权益为-36亿元至-6亿元。

2018年底，泛海控股总资产还有2120.97亿元，净资产也有200多亿。短短几年，竟然走到了资不抵债的境地。

泛海的没落，可以追溯到民生信托。从2020年，民生信托踩雷金凰珠宝造假案，再到民生信托踩雷房地产，泛海被拖下了水，至今深陷其中。

2020年，泛海控股亏损46亿元，2021年亏损113亿元，2022年前三季度亏损22亿元，连续三年亏损，让泛海控股凶多吉少。

▲图源巨潮WAVE

为了缓解困境，这些年来，卢志强“变卖家产”累计回血300多亿元，遗憾的是，债务大山依旧压顶。

回顾过去30多年来，卢志强构建起一个包含地产、能源、上市公司、金融机构、境外投资的庞大帝国。这是一个拥有金融全牌照、布局至少45家上市公司的资本帝国。

▲图源野马财经

如此庞大的资本版图让卢志强的身家暴涨。早在2007年，“中国资本市场控制榜”上，卢志强就以控制2609亿元的总市值，成为国内“市值第一人”。卢家也被业内称为“八大民营金融家族”之一，甚至有人开始拿卢志强比拟李嘉诚。

外人只看见泛海的光鲜，很少有人知道，帝国版图迅速扩张的B面，是高企的杠杆和负债。

2014年起，卢志强提出“去地产化”，大举进军金融赛道，扫荡式购入民生信托、民生证券等国内外金融资产。与此同时，和海航系一样，泛海系开始在海外大举收购和投资。根据大摩地产的梳理，大幅向外扩张的同时，泛海系举债融资近千亿。巨额负债导致仅泛海控股每年的利息就有20亿。

与此同时，泛海控股虽然去地产化、停止了地产增量扩张，但其“承包式”开发的武汉中央商务区，号称要投资千亿，资金包袱极重。

大厦赖以周转的背后，是疯狂的加杠杆资本运作。通过定增配股与发行债券、循环股权质押与关联贷款、信托通道等五花八门的形式，泛海系撬起了一个千亿资产帝国。

但，也正是对资本运作的高度依赖，让泛海系走入了如今的尴尬境地。有些企业，一旦失去金融机构的输血，就会迅速走向枯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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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泰山会”与“红顶商人”

相比于泛海系，这艘大船背后的掌舵者更是一个传奇。

尽管与柳传志、马云等大佬平起平坐，但卢志强极为低调。在变幻莫测的商海，卢志强和他的“泛海系”像一只若隐若现的巨鲸，游走在风暴中心。

1988年，卢志强北上京城，创立了中国泛海控股集团，注册资本40亿元人民币。

从一名政府基层官员到拥有40亿元注册资本，卢志强只花了三年。在媒体的报道中，卢志强的第一桶金来自于房地产，但究竟如何取得，却始终是一个谜。

在那个年代，地产大佬们的发迹都透着一股神秘。唯独冯仑对自己的发家史有过较详细的描述——凭借基层官场积累的人脉，从北京一家信托公司借来500万元，条件是利润平分，年利率25%。

卢志强是否也是同样的路径？不得而知，但泛海的“能量”不容置疑。2002年，上海规划用5-10年，投资1000亿，让浦江两岸焕发金融贸易、旅游文化、生态居住新功能，取代原来的交通运输和仓储码头。

棚户区绵延数公里的董家渡，让各大地产商垂涎不已。但要进入董家渡并不容易，香港的郭家三兄弟轮番游说，也没能把新鸿基送进董家渡。笑到最后的，却是泛海——泛海以几乎零出让金，拿下12万平米的毛地。

也正因为此，泛海一度让众地产商闻风丧胆。

与此同时，卢志强还是神秘商帮“泰山会”的元老之一。这个1995年成立的组织，聚集着联想柳传志、四通段永基、万通冯仑、巨人史玉柱、百度李彦宏、步步高段永平等众多商界大佬，几乎是中国商界最强力量之一。

这种“能量”背后，与卢志强的“红顶”属性密不可分。

在商界，他是千亿泛海系的掌舵者，是顶级商圈的核心成员；在政界，他是全国政协委员、全国工商联常委、山东省工商联副会长、中国光彩事业促进会副会长。

更经典的是2016年10月16日，首届全国脱贫攻坚奖表彰大会上，卢志强和王文彪、许家印等人同获“全国脱贫攻坚奉献奖”。

这些，都是他行走江湖的底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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尾声

中国近代史上，最出名的“红顶商人”是胡雪岩。

仰仗着清朝重臣左宗棠，这个安徽人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个既戴红顶又穿黄马褂的商人。凭借着政商两界的关系，胡雪岩一度呼风唤雨、显赫一时。

遗憾的是，在政治纷争中，这位“红顶商人”的结局并不美妙，最后落了个查抄革职、忧愤而死的下场。

胡雪岩曾有一句名言——

官家、洋行、江湖联手，才是大生意。

卢志强是否从中受到启发不得而知，但纵观泛海的发展历程，官场资源、金融版图和商帮兄弟，都是不可或缺的因素。

一年多前，有消息传来，神秘的泰山会已经解散，卢志强的江湖变得更加隐秘和低调了。

回过头来看，泛海的败局可以追溯到2017年开始的去杠杆大潮。飙车久了，有些人已经忘记了怎么踩刹车。

那个靠着资源就能无限加杠杆的野蛮时代，已经过去了。这一点，无论是海航系、涌金系、明天系、安邦系，还是现在的泛海系，都感受到了。

一个生意人，尤其是“红顶商人”，千万别忘了——

不是大佬造就时代，恰恰是时代造就了大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