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:
1.最近,鞋王百丽时尚集团再次向港交所递交IPO申请。经过高瓴资本主导的业务拆分与重组,百丽国际有望再度回归港股。
2.截至目前,百丽旗下共有13个自有品牌和7个代理及分销品牌。但昔日导致百丽黯然退市离场的原因和挑战,如今也依然存在,包括缺少爆款、成本偏高、渠道冗余等等;
3.高瓴在其它投资项目上的成绩不太理想,推动百丽上市的目的也就越发明确,就是为了当年的投资而寻求回报,目前对百丽而言,最不可确定的是,在高瓴达成目标之后,是否还会继续护航百丽。
作者丨张勉
编辑丨陆达
站在4月的开端,回望3月商业领域发生的大事,最绕不开的一条,莫过于私有化退市近5年之后,一代“鞋王”百丽再一次“杀”回资本市场。
3月16日,中国最大的时尚鞋服集团百丽向港交所递交了招股书,联席保荐人为美银证券和摩根士丹利。
从招股书来看,截至2021年2月28日止年度,百丽营收为217.37亿元,同比增长8.1%;截至2021年11月底,百丽营收为176.27亿元,同比增速11%。其中,鞋履营收占据百丽总营收的大半壁江山,截至2021年11月底,鞋履业务占百丽营收比的86.6%,服装占比则为13.4%。
上述时间段内,百丽时尚的净利润分别为26.16亿元、23.00亿元,同比增速分别57.1%、17.79%,2021年的净利润增速似乎有所下降;净利润率分别为8.3%、12.0%、13.0%,经调整净利润率分别为10.3%、12.1%、13.1%。
截至2021年11月30日,百丽时尚在中国共有9153家直营门店,遍布30个省份的337个城市以及香港和澳门——根据弗若斯特沙利文的资料,以2020年零售额计,百丽时尚以11.2%的市场份额位居中国时尚鞋履市场第一。
值得注意的是,百丽的线上销售额占比正不断提升。截至2020年2月29日、2021年2月28日止年度,及截至2021年11月30日止九个月,其来自在线销售渠道的收益分别占各期间总收益的16.4%、21.5%及25.6%,而在其退市时,这一数值仅为7%。
作为对比,百丽鞋类业务百货公司渠道的收入贡献由截至2017年2月28日止年度的超过70%,降低至截至2021年11月30日止九个月的不足45%;传统的百货公司渠道已降至不足45%,转型变化明显。
而在2021年天猫“双十一”五大畅销时尚女鞋品牌中,有4个来自百丽,分别为BeLLE、STACCATO、TATA及BASTO。
一代鞋王的落寞之旅
创立于1992年的百丽,除了经营主品牌之外,还先后孵化了STACCATO、Teenmix、TATA等热门品牌,并从2006年开始稳坐中国鞋履市场头把交椅。
2007年,以百丽时尚为主营业务的百丽国际(原上市代码1880.HK)首次在联交所上市,上市发售价为每股6.20港元,市值510亿港元,巅峰时期市值1500亿港元。
期间,百丽仍在买买买,先后收购millies、Mirabell、森达、SKAP等品牌,2013年还与女装品牌巴洛克日本合作,首次介入女装领域——品牌最高光的时候,百丽旗下女鞋门店和运动用品门店超过20000家,且全直营,销售端和生产端加起来十几万员工,年销售4000万双女鞋、2500万双运动鞋、3500万件运动服饰,收入400多亿元,净利润接近50亿。
但自互联网浪潮来临后,百丽面临电商的巨大冲击,2万余家门店不再是优质资产,反而成为了公司转型缓慢的重要掣肘——因为在此之前,百丽传统的强势渠道是百货公司,大多以柜台形式销售,不需要品牌独立建店,而随着各类购物中心的兴起,一方面鞋类专柜被迫开始向品牌单独建店转变,这使得曾经依靠垄断百货商店渠道而成功建立起护城河的百丽,本身就面临着艰难的改革局面,另一方面,百丽还要同时应对淘宝、京东等电商平台的冲击。
值得一提的是,百丽曾于2009年和2011年砸下数十亿元试水电商,上线“优购时尚商城”,加大线上投入等,也入驻了天猫、京东等线上渠道。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不愿舍弃线下渠道的百丽,只是简单地将电商平台当作清理过季款的促销渠道,电商之路,百丽也并未走通。
最终,线下店铺过剩,顾客又被大量稀释,百丽的业绩迎来不断下挫。
2013年以来,百丽女鞋的市占率一路从约13%降到2018年的6.4%。伴随着的是逐年下滑的营收增速。百丽国际年报显示,2016年净利润同比(与上年同期相比)大幅下滑38.41%,2017年净利润同比减少18.09%,较2012年几乎腰斩。
与此同时,百丽的股价不断报出新低,从2013年每股18港元的高位下跌至每股4港元,市值缩水接近80%。同样走低的还有门店数量,2015年,百丽国际在内地的零售网点减少了366家,相当于每天关店1家。
在产品端,曾一度占领中国女鞋市占率第一的百丽,由于运动女鞋市场集中度开始提升,其市场份额也开始被其他的运动品牌所瓜分,2017年,国际运动休闲品牌耐克,正式取代了百丽国内女鞋市场第一的位置。
易主高瓴,债务难清
招股书披露,彼时百丽国际曾试图对整个业务进行转型,但鉴于上市公司转型可能会受到公开股票市场的压力影响,百丽国际最终在2017年选择私有化退市。
2017年7月,由高瓴资本、智者创业等投资方组成的财团,以531亿港元正式私有化百丽国际,此后高瓴资本主导了百丽国际的业务拆分与重组。
招股书披露,在上市前的股东架构中,由Muse Holdings最终控制的百丽国际通过Belle Brands持有百丽时尚100%的股份。Muse Holdings分别由智者创业、Hillhouse HHBH及SCBL分别持有46.36%、44.48%及9.16%的权益。
其中,Hillhouse HHBH由Hillhouse HHBH LP最终控制,后者的独家投资管理人为HHBH Investment (高瓴)。SCBL由Alpha Mavericks Limited直接全资拥有,由CDH Fund V, L.P.及其联属人士间接控制,并由CDH V Holdings Company Limited(鼎晖投资)最终控制。
最终,高瓴资本拿下百丽57.6%的股份,成为新任大股东。另一国内顶级的知名投资机构鼎晖投资则持有百丽11.9%股份,参与私有化的管理层持有其余30.5%股份,百丽创始人邓耀和盛百椒则套现离场,套现金额高达130亿港元。
彼时,大部分媒体都认为,高瓴加持百丽将会带来双赢的局面。但花开两面,在高瓴入主后的百丽几年时间里,虽然营收和净利润持续上升,并牢牢守住了“鞋王”的称号,可即便如此,百丽的业绩依然与其巅峰时拉开了不小的差距,并且至今仍在为私有化时期产生的债务埋单。
仅招股书披露的近三个财年间,百丽时尚的附属公司分别向其当时股东百丽国际宣派股息人民币70亿元、42.28亿元和20亿元,这些股息绝大部分用于偿还2017年私有化产生的债务。
并且,高瓴强调的百丽“数字化转型”,成效也并不明显——在2020年的金融街论坛年会上,高瓴集团创始人张磊曾透露,高瓴曾调动超过120名员工组成数字化投后赋能团队,进驻百丽。但在财报公布的近三个财年间,百丽的毛利率始终平稳,并没有带来明显地增长。
事实上,百丽当年面临的尴尬处境依旧存在——品牌定位中高端,但产品设计上比不过国际大牌,性价比又不如一些国内竞品,在小红书等平台上,百丽的出镜率并不高,远远逊色于性价比著称的CHARLES & KEITH 等品牌。
百丽归来不是百丽
纵观鞋履与服装行业,这个万亿级别的市场中,百丽市占率高达11.2%,相比第二名5.5%遥遥领先,这得益于高瓴入主前后,大批量的收购行动。
2018年,百丽时尚收购轻奢女鞋品牌73Hours,2019年拿下美国运动品牌Champion在中国的代理权。截至2021年11月30日止九个月,Champion销售收入同比增长超70%;73Hours在2019财年至2021财年的收入复合年增长率达30.1%。
近几年,百丽时尚还陆续投资了高跟鞋品牌7or9、街头风服装品牌BEASTER(小恶魔)、服装品牌白小T等。
目前,百丽时尚布局20个自有品牌及合作品牌,覆盖女鞋、男鞋、服装、包配和童鞋等品类。鞋履品牌方面,目前有12个自有品牌,包括BELLE、STACCATO、Joy & Peace、TATA、73hours、TOOMANYSHOES等;3个代理品牌,包括BATA、Hush Puppies、Champion;以及分销Clarks和CAT 两个品牌。服装品牌方面,除自有品牌Initial、分销CAT和Champion外,还代理日本女装品牌MOUSSY和SLY。
这些大大小小的品牌,是百丽重回港股上市的底气,但某种程度上,也让今天的百丽集团与百丽品牌失去了之前的关联性,它更多是一个为了重新上市而打造的的“工具”。主要目的只有一个,让高瓴数百亿元的投入“变现”。
尤其是鉴于高瓴近期在部分投资项目上的收益压力波动较大,通过推动百丽上市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自身压力、也能提振投资者对高瓴的信心。但这也引发了另外一重担忧——高瓴资本在推动百丽上市并获得预想收益后,会不会一走了之?
事实上,高瓴已经从入主百丽之初就狠赚了一笔——接盘百丽之后,高瓴把滔搏运动进行了分拆,并把这一运动品牌于2019年送上港交所,当前市值近400亿港元。
滔搏运动是百丽旗下分支品牌,也是国内最大的鞋履零售商,代理了耐克、阿迪达斯、彪马、匡威、锐步、亚瑟士等海外品牌。根据滔搏招股书显示,2017-2019财年,公司营业收入分别为216.903亿元、265.499 亿元和325.644亿元,同时期内经调整年度利润分别为15.38亿元、18.1亿元、22.37亿元。
虽然滔搏对百丽的贡献有目共睹,但就发展前景而言,滔搏也并非一帆风顺,特别是要考虑到,耐克和阿迪达斯是滔搏的主力品牌,2017-2019年每年贡献公司超过87%的收入,这意味着二者在中国渐渐下滑的业绩表现,也将直接影响滔搏的收入。
除了滔搏之外,通过财报也不难发现,多品牌战略带来的庞大零售网络,也蚕食掉了百丽的利润。数据显示,百丽的销售及生产成本一年高达162亿元,占收入比重接近75%。截至2021年2月28日止财年,百丽时尚的销售及营销支出总计84.4亿元。成品及原材料的采购、生产等成本总计77.8亿元,而同期经营活动所产生的现金净额为44.3亿元,远不及采购及生产成本。
此外,百丽也在招股书中提示了自己的风险,比如录得净流动负债,截至2020年2月29日、2021年2月28日止年度,及截至2021年11月30日止九个月其净流动负债分别为2.98亿元、25.97亿元、13.86亿元。此次IPO,百丽就表示将部分募集资金用于偿还银行贷款,而百丽时尚的银行借款约为37.96亿港元。
而在招股书没有提到的部分,百丽同样充满争议。据企查查数据显示,百丽鞋业(上海)有限公司在2017年到2019年间共有十一条行政处罚,其中7条与产品质量有关;而在黑猫投诉[投诉入口]平台上,截至今年3月末,百丽共有912条投诉,近三十天内有36条投诉,这也就意味着,百丽目前的投诉量达到每日一条,原因同样绕不开质量问题以及虚假宣传。
再考虑到上面提到的,在推动百丽成功上市并完成套现之后,高瓴可能不会再继续护航百丽的发展,那么届时,百丽就要学会在新的环境中独自生存,而这些问题,也就需要百丽独自面对。总而言之,上市只能说是一个开始,百丽还远远没有脱离过去的危机。